江南Style》躥紅 揭秘神曲是如何煉成的

江南Style》躥紅 揭秘神曲是如何煉成的

漫畫版《江南Style》
 

《江南Style》騎馬舞分解動作
 

　　　　蘋果的iTunes商店早在2010年2月24日那一天歌曲下載量突破100億首，巧合的是，這天正好是史蒂夫·喬布斯的55歲生日。
　　這個夏天之前，世界上只有一個“鳥叔”，他在皇馬(主教練穆里尼奧，被球迷稱作“魔力鳥”)；這個夏天之后，人們又知道了一個“鳥叔”，他在韓國。
　　最近幾個月，幾乎所有人的耳朵都被《江南Style》給占領了。這首由韓國歌手樸載相(藝名PSY)所演繹的“神曲”，自今年7月中旬通過網(wǎng)絡發(fā)行以來，受到美國大牌明星、知名新聞評論人乃至美國總統(tǒng)大選候選人及網(wǎng)友們的追捧和模仿，使得樸載相和他的《江南Style》在美國變得家喻戶曉。這首單曲的MV僅花了2、3個月的時間，便在知名視頻網(wǎng)站YouTube上獲得了超過4億次的點播。與此同時，《江南Style》在中國的爆紅勢頭也超越了以往任何一首國產(chǎn)“神曲”。
　　樸載相并非剛入樂壇就一炮而紅，他入行已有10多年，作為韓國一名創(chuàng)作型歌手因其幽默而朗朗上口的音樂為人熟知。如今，鳥叔的騎馬舞乃至這股新型“韓流”卻在全球范圍內大紅大紫。而在中國，發(fā)行于3年前的老歌《最炫民族風》在成功的商業(yè)策劃下，一夜之間“滿血復活”，憑借各種惡搞版本迅速擴散，雖終究未能成為“最炫世界風”，仍不失為今年國內網(wǎng)絡上的一大“奇觀”。據(jù)相關統(tǒng)計，《最炫民族風》MV在2年里積累網(wǎng)絡播放點擊量達到200多萬，雖然這個數(shù)字難與《江南Style》4億多的點擊量比肩，但這首歌曲也曾被美國的街舞團體模仿過，算是國產(chǎn)流行音樂一個不小的進步。
　　《江南Style》和《最炫民族風》的走紅看似突然，其背后卻有值得探尋的規(guī)律。事實上，在這些看似“偶然性”的成功背后，最大推手是互聯(lián)網(wǎng)的“病毒式”傳播，正是因為成百上千個模仿改編視頻，才聯(lián)手掀起了“神曲”的“逆天”之勢。
　　《江南Style》：
　　韓國流行音樂圈中的“異類”
　　百度百科里關于“神曲”是這樣定義的——“一些歌詞及曲調非常通俗的口水歌，它們流傳于大街小巷，轟炸得人‘聽覺疲勞’，讓人每次聽著都感到如有‘神’助。”
　　“神曲”的降臨與網(wǎng)絡時代的到來緊密相連。中國公眾與“神曲”的親密接觸始于2004年的《老鼠愛大米》，它讓其創(chuàng)作者楊臣剛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網(wǎng)絡歌手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不僅以500萬元人民幣的身價加盟唱片公司，還接到了央視春晚、湖南衛(wèi)視春晚等主流電視媒體拋出的橄欖枝。
　　盡管獲得了商業(yè)上的巨大成功，但這一時期的網(wǎng)絡歌曲幾乎沒有獲得過正面的口碑和音樂價值上的肯定。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2008年前后，《傷不起》在百度流行歌曲排行榜上當了半年的冠軍，在前十名里待了一年半之久；2009年的《愛情買賣》更是以“朗朗上口”和“垃圾音樂”的兩極化口碑，成為當年最火的“神曲”。
　　正式被國人呼為“神曲”的音樂作品，當屬2010年龔琳娜的《忐忑》。和《江南Style》一樣，它同樣是以視頻的形式在網(wǎng)上傳播，在得到王菲、陳奕迅等名人的點評和推介之后轟動一時，并引發(fā)了更大范圍內的模仿、惡搞。《忐忑》與通俗易唱的《愛情買賣》截然相反，它旋律奇特、唱法難度極大，但這仍未妨礙它成為當年中國的“第一神曲”，甚至連當年股市都以歌名來形容一年走勢。《忐忑》的誕生，給網(wǎng)絡音樂多元化打開了一道窗戶。
　　至于《江南Style》為什么這么火？無論是電視劇《裸婚時代》主題曲制作人楊峰、資深網(wǎng)絡推手陳墨，還是韓國駐華文化院院長金辰坤和網(wǎng)絡輿情研究學者沈陽，均一致認為：“首先在于其本身就是一部非常棒的音樂作品。”#p#分頁標題#e#
　　沈陽認為，《江南Style》動感十足的旋律和制作精美的MV功不可沒。“視頻本身比較華麗繁雜，不像一般情況下互聯(lián)網(wǎng)傳播的視頻雖有閃光點，但往往失之簡單粗糙；樸載相的騎馬舞簡單新穎，便于模仿記憶，有標志性的文化符號。”
　　一位內地唱片公司工作人員則認為，《江南Style》在韓國流行音樂圈中顯得十分“另類”，像一個精彩的故事，充滿了各種曲折離奇的不可能，但故事講到最后又讓人覺得可信。“在‘韓流’歷史上，從未有一個大叔敢于如此袒露自己走了樣的身材，也從來沒有一支‘韓流’舞蹈像騎馬舞這樣好笑、有點猥瑣卻又易于效仿。”
　　《江南Style》的親近感吸引了各個領域、各類人群的模仿，游戲世界有“魔獸版”、“植物大戰(zhàn)僵尸版”，現(xiàn)實生活中，從菲律賓囚犯到美國總統(tǒng)大選候選人，從巴西球星到中國社區(qū)大媽，從歐洲體育賽場到南京婚禮現(xiàn)場……各種千奇百怪的版本層出不窮。“想必今年各大企業(yè)年會活動都會有江南Style的身影吧。”一位網(wǎng)友感嘆道。
　　“撓癢癢歌”用網(wǎng)絡占領全球耳朵
　　《江南Style》的爆紅連帶所屬的YG娛樂公司老板楊賢石也當上了韓國演藝圈“股王”。YG娛樂公司旗下還有BIGBANG、2NE1等當紅團體，持有356萬多股的楊賢石身家已高達2820億韓元，比SM娛樂公司創(chuàng)辦人李秀滿還要高出180億韓元。
　　“可能世界太無聊，才需要一首撓癢癢的歌。”這么想的網(wǎng)友并不在少數(shù)。包括歌曲作者本人、歌手樸載相也直言，歌曲其實并沒有所謂“諷刺上流社會”之類的深意，“當我寫這首歌時，腦海里只有一件事──創(chuàng)作一首有趣的歌曲。”
　　也有網(wǎng)友從鳥叔的“無欲則剛”中讀出別樣的訊息。在網(wǎng)友“王雁北飛”看來，《江南Style》其實紅得很簡單，“全球人民都喜歡它‘三俗’但并不卑劣的惡趣味。韓國音樂人不以宣揚韓國文化為包袱，而以全球最共通的喜好為要，動畫、戲劇、音樂都有這種現(xiàn)象。老一輩聽眾或許會搖頭嘆道，這哪里有韓國音樂的感覺？但它就是有世界的感覺。”
　　“韓國音樂人的流行嗅覺還是相當厲害的，前些年《Nobody》推出后引來了無數(shù)人的跟風，這回又是PSY的《江南Style》。它們都是先通過YOUTUBE網(wǎng)站積攢人氣和點擊率，一般情況下只要在美國走紅，便可將其影響力擴大至全球。此類歌曲的舞蹈動作往往夸張但易于模仿，有明顯的娛樂精神在里面。”網(wǎng)友“含笑半步天”表示。網(wǎng)友“海角星星”指出：“如果《最炫民族風》的火是偶然，那《江南Style》的火則屬必然。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喜歡接受速食文化，一鳴驚人的東西才會讓更多人聽到。”
　　還有網(wǎng)友調侃地說：“不知道中國的音樂人心里是不是酸酸的，任你是《中國好聲音》，還是‘超級女聲’里都聽不到一首短時間內風靡全球的歌曲。《江南Style》的瘋狂證明了文化的傳播力、感染力，并不完全取決于GDP的排名。”
　　網(wǎng)絡營銷機構CEO陳墨認為，《江南Style》歌詞中所表達出的調侃、抱怨、吐槽，使得這首歌很草根化，符合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整體氣氛，也滿足了網(wǎng)民消遣娛樂的需求。“神曲”的速成，除了歌曲或雷人或好聽或幽默等自身吸引力，還取決于網(wǎng)絡的快速傳播。只有網(wǎng)上的井噴效應才能讓一首歌真正地晉升到“神曲”級別。通過受眾巨大的視頻分享網(wǎng)站YouTube，《江南Style》才能被迅速傳播。Facebook、Twitter以及中國微博等社交網(wǎng)絡的分享功能，則加速了其“神曲之路”。
　　“中國的草根音樂人太‘純’了，依然缺少對互聯(lián)網(wǎng)傳播力的重視。”在陳墨看來，中國的音樂人比較依賴抒情、詩意的傳統(tǒng)曲風，缺乏和世界溝通的渠道。
　　后唱片時代，如何讓科技“玩音樂”？
　　一首“神曲”的成功不單是音樂的勝利，更是傳播的勝利和受眾的狂歡，這已成為業(yè)內共識。這讓國內的音樂人和音樂制作團隊在“眼紅”的同時，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網(wǎng)絡時代，如何讓科技“玩音樂”？
　　流行音樂的載體在不斷更新，在經(jīng)歷過黑膠唱片、卡帶、CD后，“iPod＋iTunes”改變了唱片行業(yè)。如今，iTunes音樂商店擁有2000多萬首歌曲，總下載量超過150億次，成為美國最大的音樂零售商。除了少數(shù)發(fā)燒友，大部分歌迷似乎并不過分懷念CD時代，甚至連從事這個行業(yè)10多年的太合麥田老總宋柯都不傷感。宋柯坦言：“(CD的沒落)我一點都不悲傷。在中國，盜版唱片占了90%。當年卡帶沒了的時候為什么不悲傷？就是因為有更好的產(chǎn)品——CD出來了。現(xiàn)在也是一樣，有新產(chǎn)品比CD更先進，沒人會哭。我愿意買新的，每次技術進步給音樂工業(yè)帶來的是好事，絕不是壞事，大家沒必要悲傷。”#p#分頁標題#e#
　　盡管很多音樂人承認歌曲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傳播的確快速有效，但又為版權問題擔心。“中國有真正的網(wǎng)絡音樂嗎？”飛行者唱片董事總經(jīng)理鐘聲曾經(jīng)提出這樣的疑問。今年3月，他把民謠女歌手曹方新出的迷你專輯《淺彩虹》做成了一個APP音樂專輯，放到APP Store中供人付費下載，價格是30元。這是一張可以聽、可以看、也可以“觸摸”的專輯，只要用手指在手機上滑動，就會出現(xiàn)彩虹的特效，而歌詞的背景則是精美的動畫。上線一周，《淺彩虹》便沖到了蘋果商店音樂類前十名。30元售價中，蘋果拿走30%，剩下的70%，由創(chuàng)作者和技術開發(fā)者對半分，最終收入遠高于實體唱片。
　　“對于已經(jīng)習慣了免費下載MP3的人來說，讓他掏出1塊錢下載1首歌，他肯定會猶豫。但看看APP這些漂亮的小圖標，0.99美元或者1.99美元，輸入信用卡密碼，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用戶愿意為他們付錢，這才是關鍵。”知名音樂人楊威認為，中國流行音樂還是缺少品質出眾的原創(chuàng)作品以及有效的傳播策略，他以《中國好聲音》為例分析說，“好聲音”學員演唱的曲目還是多以模仿為主，原創(chuàng)的音樂很少，如果沒有法律保護“中國好原創(chuàng)”，那么“中國好聲音”也會變成“卡拉OK”。
　　還有樂評人指出，樸載相畢業(yè)于美國頂尖的伯克利音樂學院，之前在韓國國內已經(jīng)是小有成就的音樂人，起點高而選擇做網(wǎng)絡歌曲的人才在中國是很少見的。韓國的大眾音樂(K-pop)也并非以個人藝術才干為基準，而是注重團隊配合和歌手全方位的素質訓練。在韓國，無論是藝人培訓、包裝營銷、演藝推廣各個環(huán)節(jié)的培養(yǎng)體系都相對成熟、發(fā)達，通過團隊間激烈的競爭，才能創(chuàng)作出具有世界性競爭力的音樂。“韓流”為什么能在中國乃至世界大行其道？音樂之外的“功夫”值得國內同行仔細揣摩、認真借鑒。
　　“可節(jié)約80%成本，有利于行業(yè)公平”
　　APP音樂模式成新寵
　　App是英文“application”的縮寫，通常理解為應用商店，它是為iPhone、iPad等蘋果電子產(chǎn)品創(chuàng)建的服務，允許用戶瀏覽和下載包括游戲、日歷、翻譯程式、圖庫等應用程序。而App唱片就是把歌手的專輯制作成手機應用軟件，用戶付費后就能獲得整張唱片。
　　在世界范圍內App唱片都還是個新鮮事物，去年孫燕姿的《是時候了》和譚維維的《3》都曾制作App版本，用戶可付費下載到iPhone和iPad后進行音頻播放。這些App基本上仍是一張單純的電子唱片，而通常一張制作精良的App唱片除了音樂部分，還包括歌手的新聞動態(tài)、寫真、周邊產(chǎn)品等，從而實現(xiàn)用戶與歌手的互動，突破傳統(tǒng)唱片的局限。
　　那么，廣東的音樂公司在APP音樂上的探索情況如何？APP音樂給廣東流行音樂界帶來了哪些變化？為此，南方日報記者采訪了廣東省流行音樂協(xié)會副秘書長、廣州華友金信子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董事、總經(jīng)理蘭剛。
　　南方日報：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從事APP音樂專輯制作的？用App的方式發(fā)行唱片與傳統(tǒng)唱片相比有何不同？
　　蘭剛：我們是從2007年就開始這方面的工作了。在我看來，唱片業(yè)必須向App轉化，現(xiàn)在我們的歌手做唱片就像“名片”一樣，全當成是一種畢業(yè)儀式的“饋贈”，基本上不再發(fā)行實體唱片了。要販賣音樂這種無形文化制品，iTunes/App Store是眼下最好的銷售渠道，它方便、快捷，以前一家唱片公司需要物流、庫房、銷售、營銷、策劃、財務、管理，因為它必須是實體店才能銷售唱片，可以說用APP作為銷售渠道，一家公司可以裁員80%的人力成本，相當于減少了80%的開銷費用，只需要一個財務、一個宣傳、一個文案即可，下載所賺的錢人家直接匯到你的賬戶中就行。
　　另外，以往一張唱片要銷售到全國最快也需要1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但是現(xiàn)在如果你用一個4M的寬帶上傳，10分鐘就能夠解決，非常方便。更重要的是，作為藝人和制作方而言，他們不需要再看唱片公司老板的“眼色”，現(xiàn)在他們的優(yōu)勢僅僅是在于有行業(yè)經(jīng)驗，能判斷哪些歌曲會有下載量，另外也就是我們歌手“畢業(yè)”印“名片”的時候，他們有印刷和壓碟技術和發(fā)行渠道而已。因為APP傳播極方便，打破了音樂必須隨同載體一起販賣的傳統(tǒng)，之前唱片業(yè)探索了10多年怎么在新形勢下維持資金流，如今App是個可能的機會，它把音樂和周邊捆綁在載體上了，而且聽眾付費可能性遠高于MP3分享，這一點曙光、一點機會，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抓住。#p#分頁標題#e#
　　南方日報：目前嘗試付費下載，在國內還是一個比較大膽的行為，您的信心來自哪里？
　　蘭剛：原來即使你的一張專輯發(fā)行了1萬張，但像我們這樣的一級批發(fā)商，每張唱片也只能賺幾塊錢，全國原本有1500多家音樂唱片公司，如今只剩下四五百家，這就說明唱片業(yè)在新形勢下遭受了多大的沖擊，很多人都轉行了，廣東也存在這個情況。現(xiàn)在一張APP專輯，一般情況下新人是提供免費試聽的，手機彩鈴下載和中國電信合作，無損音樂下載大概在20多元左右，里面包括十幾首單曲和幾部相關的MV。假如能夠形成這樣的標準價格，這個藝人分成標準(70%)已經(jīng)比CD中藝人的分成程度高了，在CD賣不出去的情況下，這個夠有誘惑力了。
　　一張App唱片的成本分成三部分，分別為策劃創(chuàng)意成本、資源成本、人工的成本，目前市場里面中還沒有產(chǎn)生標準商業(yè)定價，還需要更多的市場測試，這是一種新嘗試的模式，從大的環(huán)境來說，短期內要有大的回報還不太可能，但不排除是未來的主流趨勢。雖然人的消費習慣在短期內是難以改變的，但我們還是希望能通過更多的手段和渠道去鼓勵和建立一種良性的消費習慣。當前APP音樂模式出現(xiàn)的時間不長，它需要這方面的專門技巧和人才，但是對于CD唱片業(yè)、音樂人和歌手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情，畢竟只要互聯(lián)網(wǎng)后臺不改數(shù)據(jù)、不做假，其中的下載量就沒有任何水分，能夠真正實現(xiàn)一種公平、公正。當前中國的手機用戶有7億、高端手機用戶也有3億，PC的用戶群體更大，這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市場。
　　南方日報：實體唱片市場日漸萎縮，讓很多音樂人困惑找不到出路，據(jù)您觀察，未來APP音樂會成為一個主流的創(chuàng)收渠道嗎？
　　蘭剛：在App唱片面前，你既要懂音樂又要懂技術，但這樣的人才現(xiàn)在很難找。目前廣東從事APP原創(chuàng)音樂這方面制作的也就只有金信子、星外星、孔雀廊幾家，很少。目前這個市場還不成熟，也不是所有的APP音樂都是賺錢的，另外關于版權保護、歌曲的合法傳播形式問題等中國都還在探討當中，但版權意識在不斷加強，現(xiàn)在還可以打擦邊球的音樂網(wǎng)站和應用，在可以預見的時間里，會受到越來越多的版權約束、并支付不同層次的版權費用。
　　專題撰文 南方日報記者 周豫